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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高等职业教育现状及其发展趋势

高教研究中心 发布日期:[2007-03-24]

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所副教授 马庆发
  瑞士的教育制度实行“文化自治”模式的联邦制。全瑞士高等教育分为两大类型:一是学术性综合大学(Universitat);二是非学术性大学,在瑞士又称为“大学外高等教育”或“非综合性大学第3级教育”(die ausseruniversitare Tertiarstufe)。前者共有12所。由于历史发展和文化传统等因素,这些综合性大学绝大部分都有百年建校史和辉煌的业绩,其中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是目前世界大学获诺贝尔奖人数最多的学校,现今仍有数位获奖者在教学科研第一线。
  如按人口比例计算,瑞士可列入世界高等学校密度最大的国家之列,平均不到59万人就拥有一所综合性大学。这些大学除了各具特色和传统优势学科之外,但其结构总体上较相似,一般都有法律、自然科学、经济、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及文学等主干学科,部分还有医学系及大学医院等。根据国际上大学入学率和毕业率(同年龄之比例)标准统计,瑞士大学毕业率只占同年龄(27岁)6.5%左右,属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家中最低比率国家之一。但如加上“非学术性大学”学生毕业率,那么数量可观的大学在读人数和毕业生比例又可列入世界高等教育发展的先进之列。据1995年联邦统计署的数字表明:1993年每100名同年龄中(23—29岁)就有14人毕业于高等职业教育、校外高等教育等。这表明了瑞士高等职业教育发达的程度和在高等教育结构中的独特地位。
  一、瑞士高等职业教育的类型与结构
  瑞士高等职业教育是在中等职业教育(高中阶段教育)的基础培训(Grundausbildung)之后,实施的大学之外的第三级教育(Tertiarstufe非学术性高等教育)。瑞士教育术语中所称的高等职业教育,又称“高级职业培训”,其培训重点是领导干部或高级管理人才和技术应用类专门人才。在中等职业教育的基础上使学习者在理论和实践方面拓展知识,提高职业能力,并通过高等职业教育后胜任较高级的职业岗位。接受高等职业教育的学员毕业时可以获得双证书:一是通过高级专业考试可获得专业任职资格证书;二是可获得联邦政府认定的大学毕业文凭(非学术性的)。瑞士高等职业教育又为那些失去大学学习机会的人,提供补偿教育和满足他们“圆大学之梦”,通常称为“成人高等职业教育”和“继续教育”。如果加上这部分的毕业生人数,那全瑞士人口中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就相当可观。
  瑞士高等职业教育类型和结构特色:
  1.高等职业教育建立在中等职业教育多样化模式和类型的基础上 瑞士中等职业教育按其内容可分为三大类型,即工业、农业、商业类及护理类和农业类;按学习单位和地点称之为“三元制”模式(triales system),即职业学校、企业和职业培训中心(入门培训机构);按职业教育层次又可分为职业准备教育(职业选择或职业咨询教育形式)、职业基础教育(一种“双元制”或“三元制”的高中阶段职业教育)、职业进修、职业继续教育、转岗培训(高等职业教育或高等教育阶段教育、以及第二次职业培训等)。现今发达的中等职业教育和同龄中三分之二学生接受各类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的人数,为高等职业教育奠定了坚实的发展基础。与此同时,瑞士职业教育实施因材施教,为优秀职教学生提供的促进措施,如职业完全中学毕业证书制度(Berufsmaturitat),可以吸引更多同年龄学生和吸引众多的成年人接受职业培训,拓展并提高高等职业教育的生源和质量。
  2.高等职业教育的类型与结构取决于经济结构与劳动力市场(就业结构)的变化
  瑞士的经济发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国外,以欧盟诸国为主要发展基础,如57%的产品向欧盟诸国出口,国内73%进口产品也是来自欧盟等国。鉴于这种情况,瑞士高等职业教育除了立足本国经济发展之外,而且还把发展的聚焦点瞄准欧盟市场乃至国际人才市场。以瑞士国内劳动力市场就业结构分布情况分析,现今瑞士就业人口主要分布在:农业占6%、工业占33%、服务业占61%。
  瑞士高等职业教育类型和结构,一方面要适应瑞士联邦制和文化自治的传统;另一方面又依据经济基础、劳动力市场就业现状和发展趋势。为此,瑞士高等职业教育提供下列职业培训和类型结构,即:职业技术类、行政管理和商业职业类、酒店管理和旅游职业类、健康和护理职业类、社会工作职业类、新闻媒体、通讯和信息职业类以及工艺美术职业类等。而这七大类职业培训和专业方向中,除了健康和护理类、社会工作类和工艺美术类之外,其他四类专业普通大学也开设,培养应用型人才。
  根据高等教育结构改革和《高等专科学校法》(Fachhochschulgesetz,1995)规定,大部分高级专科学校、高等职业培训将纳入高等专科学校行列。另外还有联邦农业部管理、监督的农业类高等职业教育学校类型和瑞士联邦“红十字会”承办的健康与社会工作高等专科学校以及州管理的高等职业教育学校类型。
  3.高等职业教育与职业资格、职业考试密切结合
  瑞士高等职业教育作为大学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除了同样具有严格的入学条件和标准规定之外(如申请者须持有职业完全中学毕业证书或高中会考毕业证书Maturitat,有些专业还须有职业培训的技术等级证书),还要经过严格、系统的三至四年不等时间学习和训练,并通过考试方能获得毕业证书。瑞士高等职业教育一方面按世界上同类大学、专业培养方向设置课程,另一方面又与任职资格密切结合在一起。取得大学毕业文凭固然重要,而达到任职资格(通过职业考试或专业考试)能吸引更多的受过基础职业培训的人,继续接受第二次职业培训,从而全面提高在职人员适应能力。
  职业考试一般以专业知识考试为主,通常通过职业考试,方能参加高级专业考试。与此相类似的考试还包括各种行业的师傅考试、专业考试和经营管理水平的考试。考生除具备一定的工作经验年限之外,一般还得参加由各级各类职业教育机构,如学校、企业联合会举办的培训和讲座。至1993年止,此类考试由联邦认可的专业共138种,由常设企业联合会提议,组织实施培训和考试。农业类也有类似的特殊职业考试。
  综上所述,瑞士高等职业教育类型与结构可归纳为两大类型:一是由高等学校为主体实施的学校高等职业教育,学员通过考试既可获得联邦政府认定的大学毕业文凭,又可获得联邦认定的专业证书;二是以职业考试和高级专业考试为导向的高等教育阶段的职业教育,通常以培训为主,时间较短,以获得任职资格和培养合格的应用型人才为主。
  二、面临改建的高级专科学校
  现今,瑞士实施和承担高等职业教育的学校主要有:高级专科学校(Hohere Fachschule)和高等专科学校(Fachhochschule)两大类。前者包括联邦管理的三年制和二年制各级各类学校以及部分由州管理的专业性较强的学校。高等专科学校目前也有两种管理形式:一是联邦政府管理;二是州政府管理。
  近几年众多的高级专科学校已逐渐改制为高等专科学校,与此同时又将会新建一些高等专科学校,但倘若要彻底了解瑞士高等职业教育的主体——高等专科学校,不能不了解现存的高级专科学校的学制、录取标准、培养方向及证书等情况,这样,才能对高等专科学校的发展趋势及其特征作比较分析。
  瑞士的高级专科学校的发展已有一定的基础和影响,特别是一些工业类、商业类和手工业类的学校已赢得世界声誉,在职业教育发展史上创下了辉煌的一页。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瑞士普通高等教育的发展(学术性大学)与此相比稍为逊色一筹(主要指发展规模、毕业生人数以及吸引程度等)。高级专科学校之所以称之为“大学外高等教育”,一般是从两方面来界定:
  一是以应用型科学理论为导向,培养生产活动、经济活动和社会活动高级应用型人才,即智能型的技术员、工程师式的人才;二是大部分学校的运作不是按普通大学的学年,而是根据公立普通中小学校历进行。下面对主要的高级专科学校作些简单介绍。
  高级技术学校:全日制和非全日制两种形式,学习年限三年或四年半不等(非全日制至少四年)。主要培养工业技术类工程师、化学师及建筑类及其他技术操作人才。录取条件为获取“双元制或三元制”职业培训毕业证书、技术等级证书以及职业完全中学毕业证书(有专业限制),或普通高中毕业证书,但至少有12个月的企业实习证明。该类学校从一开始就强调职业教育(中等职业教育)经历,体现了实践能力的要求,另一方面又对普通中学毕业生规定了实习证明的先决条件,说明职教和普教毕业生的等值地位。
  高级经济与管理学校主要从事管理方面的培训,入学条件必须具备商业职业培训联邦认定的技术等级证书、毕业证书或具有2年实习期满合格证书等。目前此类学校全日制为3年,非全日制4年左右。该类学校也招收在职人员学习,在瑞士又称之为“经济与管理干部学校(kaderschule),培养具有领导才能的、经济与管理领域的后备专业人才。其中有许多也是由各公司或企业选派,但需签定合同,也规定一定的服务年限及其责任与义务等。
  上述这两类学校的毕业生,也可进入瑞士联邦工业大学或普通大学学习和深造。
  高级餐饮业和酒店管理学校,一般由行业协会管理,大部分属私人、基金会或社会团体承办的私立性质学校。
  上述介绍可以告诉人们:首先,高等专科学校的发展基础是建立在众多类型高级专科学校之上的。如果说现行的高级专科学校的多样性、满足不同层次需求是特色的话,那么,未来的高等专科学校除了继续保持外,还应依据“全球化经济”和“知识社会”发展趋势调整结构,朝国际同类大学认可标准去改制与发展;其次,现今高级专科学校不统一的学制、入学标准、联邦与州管理层面不一致性,一定程度影响其发展速度和满足社会的多元需要,如果说这些现状是高等职业教育改革所指的话,那么改建和建立高等专科学校则是明天改革的所向;最后,随着经济与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一些与劳动力市场密切相关的专业教育和职业培训方向必将会出现很大的变动。
  三、高等专科学校:高等职业教育的主体
  与欧洲其他国家相比,瑞士引进高等专科学校类型、制度是从80年代末(1988)才开始的。1988年3月份,瑞士州教育部长联席会(EDK,瑞士没有全国统一的教育部,由EDK作为协调常设机构)与联邦国民经济部常设职业教育机构,共同讨论提高高级专科学校的地位价值和与国际教育体制互为接轨、互为认同的可能性问题。1993年2月18日,瑞士州教育部长联席会议和州经济部长联席会议(VDK)联合公布了《发展高等专科学校和职业完全中学的若干纲要》(Thesen zur Entwicklung von Fachhochschulen und Berufsmaturitaten 以下简称《纲要》)。之后又制定和颁发若干有关教育法规文件。
  从酝酿高等专科学校到1997年10月份开始招收第一届学生,前后不到10年时间就已发展了10余所高等专科学校(其中7所由联邦政府批准,其余由州政府根据《高等专科学校法》设立和改制)。虽然高等专科学校在瑞士只有简短的历史,但如前所述,确有漫长的过去。如中等职业教育的发展基础、高级专科学校的经验以及高等职业教育、高等教育阶段的职业培训、职业考试和高级专业考试等基础,无疑这些都为瑞士发展高等专科学校准备了充足的条件和提供了理论和实践的依据。
  《纲要》中明确界定高等专科学校的性质、任务、学制、入学标准、师资以及最低规模等,具体要点归纳如下:
——高等专科学校实施一种实践为导向的、以科学为基础的教育;
——培养和造就胜任某项职业群范围的工作人员,要求掌握较高的专业知识和职业能力;
——高等专科学校从事应用性研究,并促进知识和技术的转化;
——全日制一般为三年(非全日制相对长些);
——录取条件一般具有中等教育第二阶段毕业证书及高等专科学校入学资格;联邦管理的学校通常需持有职业完全中学毕业证书,或普通完全中学毕业证书,或持有实践经验证明并具有中学文凭证书;至于其他范围或专业的高等专科学校则应具体规定录取条件;
——师资通常要求高等教育学历,并持有教学论知识与能力证明;
——学校规模为正式学生至少不低于150人,而联邦制学校至少不低于500名。
  按照《纲要》和《高等专科学校法》规定,高等专科学校管理与监督分为两个层面:即联邦政府和州政府。
  瑞士高等专科学校的主要承办者,一般是州政府或区域共同管理;也有的学校是私立,但受其州政府委托,并依照州有关法律办学。由联邦政府批准的7所高等专科学校,联邦承担建校投资三分之一费用,其余由州政府负责。目前开始运作的联邦管理的7所高等专科学校,其中一个很突出的现象,不是单纯以专业命名,而是以地区命名,所以一所高等专科学校有许多专业方向或几所分校。
  联邦政府为确定高等专科学校的世界认同地位,一开始就注重学校的应用性研究,除在有关法律、法令、法规、纲要中明确规定之外,而且从组织与财政上予以保证。如成立高等专科学校委员会,每年提供1500万瑞朗用于促进应用性科研项目(仅高级技术学校一类)。另外据瑞士高等学校联合会《报告》中统计,联邦政府也向经济与管理类学校提供了相当数目的科研资助金额。1998年用于促进科研与发展,联邦政府已贷款3000万瑞士法朗。“没有科研,就没有教育”,一位瑞士政府要员如是说。同样没有“科研资助”或“科研先行”的高等专科学校,也肯定不会有发展后劲和尽早进入世界先进行列的可能性。
  联邦层面的管理职能还体现在协调、监督高等专科学校的发展、教学质量和审批专业方向等,与此同时还制定有关州与州之间、学校之间的毕业生、水平等互相认同的条例,确保质量和效益。如果说现行的联邦管理的高等专科学校适应瑞士联邦经济结构、劳动力市场发展与变化的话,那么州一级的高等专科学校则更加突出地方特色、文化与经济传统,以及为当地的建设和发展服务,紧密与劳动力市场、经济与生产领域、社会发展等息息相关。目前已经批准和正在筹建的地方性高等专科学校主要有:社会工作、健康卫生(卫生部主管)、音乐、艺术和工艺美术以及教育学院等。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新建和将要建立的教育学院。随着科学与技术发展以及知识社会的挑战,未来师资的要求和标准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为此,早在1972年瑞士州教育部长联席会议公布了《明天的师资培育》(Lehrerbildung von morgen 1972)项目报告书。经过20余年的师资培育的改革和培养途径的多样化实践,瑞士又公布了《师资培育和建立教育学院推荐方案》(Empfehlungen zur Lehrerbildung und zu den padagogischen Hochschulen 1995年10月26日)。该《方案》确定教育学院性质属高等专科学校范畴,但其培养目标和内容又与一般高等专科学校不同。比如:
——师资培育全部达到高等教育层次;
——师资培育可在两种不同类型的大学实施,即教育学院或普通大学,如综合性大学等;
——通过高等教育层次的师资培育,将逐渐放弃学校类型和层次任教资格,而培养适应多层次、多类型学校的多面手师资;等等。
  瑞士建立教育学院主要目的在提高师资的学历层次的同时,注重在职教师的培养、进修和继续教育,重新确立师资培育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欧美一些国家曾一度取消师范教育独立建制的学校,合并到普通大学内。瑞士一方面根据本国实际,另一方面借鉴世界师范教育的经验与教训,并依据培养职业化、专业化教师的培养思路,重开师范教育独立建制先河,无疑是高等职业教育类型的一大创举。
  瑞士高等专科学校的发展规划和改制任务将在2003年全面实现,届时,高等职业教育的主体地位将进一步巩固和确定。
  最后,结合和针对我国高等职业教育现状中存在的问题,再次概要点明瑞士高等职业教育发展中的某些成功之举:
  首先,确保高等专科学校法律地位的同时,将政府的主要职能重心聚焦在三个方面:一是提供条件保障,如投资、师资准备、科研促进等;二是监督、管理、协调;三是促进国际同类学校的认可措施的落实和确保教育质量和效益。在瑞士教育层面上,很少出现联邦政府“领导”等术语,而更多的则是“监督”、“管理”和“协调”,从而充分体现大学的自主性与独立性特色;
  其次,瑞士高职将大学阶段的学习和高级专业考试(如大学层次的各种类型培训考试)融为一体,既为同龄年轻人提供深造学习机会,又为终身职业教育提供条件和可能性。这种高等职业教育的兼容性,不同程度满足不同年龄、类型、行业的需求,又为当地建设发展、劳动力市场变化、产品结构调整造就了一大批应用型人才。瑞士虽然国小,但高职培养目标和任务已经不单单着眼国内,而是将其发展视角瞄准欧洲和世界,其中位于瑞士洛桑的“国际管理发展学院”(IMD)、“洛桑酒店管理学院”(EHL)以及“苏黎世翻译学院”(DOZ)等学校早已越出瑞士疆界,培养世界型的跨国人才。